《比利时的哀愁》读后感2000字!
阅读《比利时的哀愁》就像是体验书中主角路易斯的一个虚实交缠的梦境一样。在阅读感受上,可以令我想起弗兰茨·卡夫卡。多年以来,我每年都会重读弗兰茨·卡夫卡的《变形记》,并不是因为我认为这是一个异化主题的强有力作品(它的确是),而是因为它对我来是一个生理上的防护措施,它的根基就是一个在文学世界中的噩梦的现实具象化,尽管我对这部伟大的短篇作品的厌恶与对它的钦佩几乎不相上下,连博尔赫斯的想象中的巴别图书馆,也可以是同样的噩梦,代表了无限接近却永远无法达到的永恒真理(因为人永远不会真的变成一只甲虫)。雨果·克劳斯《比利时的哀愁》,让我再次体会到这种噩梦的现实具象化的作品。
使用噩梦的现实具象化来形容《比利时的哀愁》可能会有点怪异,换成梦境却又显得单薄,将其与詹姆斯·乔伊斯的《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比较,《比利时的哀愁》更像是一个重复出现的复杂的梦境。詹姆斯·乔伊斯的斯蒂芬·迪达勒斯代表了艺术审美高于生活的价值,以及艺术审美始终会落败于生活的预言(这个预言在《尤利西斯》里成真)。从路易斯的梦境(这只是一个比喻)中,最可怕的噩梦就是路易斯能够混淆虚实或者那个最巨大的噩梦就是1940年的来临,虽然我们能够轻而易举的分辨出书中多次出现的米泽尔只是路易斯凭空臆想而出的精灵形象,就像是柏拉图的苏格拉底始终坚信自己脑中的那个精灵之声,虽然我曾将苏格拉底的精灵之声平庸的理解为个人哲学理念的某种托词,在路易斯身上的米泽尔成为了路易斯的良心的一个象征,以及链接作者雨果·克劳斯的特殊指示物。
路易斯能够混淆虚实的生活体验中最让我着迷的就是关于修女圣盖洛尔夫的故事中所体现的意志。在我这里,修女圣盖洛尔夫的故事几乎可以跟詹姆斯·乔伊斯的《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中斯蒂芬·迪达勒斯的好友达文比赛归途中,被一个怀孕农妇勾引的故事相提并论。修女圣盖洛尔夫的故事脱胎于一本“大书”,这本书可以记录所有的事,从管家嬷嬷记录的书变成了需要留守看护在房间的书,而在路易斯的叙述中,看守书的人就是被绑在座椅上一动不动的修女圣盖洛尔夫。这个故事的高潮就是虚实难以分辨的叙事,以路易斯为首的使徒们前往修女圣盖洛尔夫的小房间,他们(特别是路易斯)亲吻修女圣盖洛尔夫的手。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场带有朝圣性质和异教偶像(绑着修女圣盖洛尔夫的座椅的椅背顶上有一只山雕)的冒险,只不过还可以加上一点弗洛伊德式的解释来理解,以及巴赫斯特姆的情色感。
雨果·克劳斯的《比利时的哀愁》,在个人的文学阅读史上,同样可以看作詹姆斯•乔伊斯的《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和《尤利西斯》的主题的重复和延续(或许关系很薄弱)。尽管,我可以把路易斯的修道院的生活当做是一个具有牧歌性质的伊甸园,跟斯蒂芬•迪达勒斯的教会学校如此相似,拥有一种终有一别的牧歌式的告别,一种终有一条邪恶的蛇会进入的逼近。读后感www.simayi.net在詹姆斯•乔伊斯的作品和《比利时的哀愁》,都拥有一种个体面对处境所表达出的政治伦理(詹姆斯•乔伊斯将其转化为奥德赛的神话)。这就像是马克斯•韦伯会再三强调的一种,近代世界中的意义问题,受制于特定的思想与现实条件。这些条件,几乎可以用“冷酷”一词来形容。韦伯会在洋溢着悲情的段落里指出,对近代人而言(特别是经历战争时期的人们),最艰难的事就是“面对时代宿命的肃杀面容”而犹贾勇自持。如果时代宿命代表着荒凉世界中一切希望的破灭,贾勇自持所要求的就是以坚韧的心肠面对这个局面而说:“即使如此,没关系。”与这种态度相反,纵欲者靠奢侈的希望而生,不敢正视希望破灭的事实;虚无者则放弃一切希望,不敢在废墟中再有所坚持。两种心态所表现的倾向其实是一样的:软弱而无力承担时代所提供的机会与责任。虽然,书中主角路易斯做到的是前者,贾勇自持而坚韧的面对的态度,这代表了路易斯的灵魂的核心,路易斯和雨果•克劳斯在这个灵魂的核心上达成了一体。
这个灵魂的核心有着强有力的机能,或许就是路易斯在想象与现实的虚实矛盾中,不断地否定现实世界(反之也相同)的能力,在离开修道院的时候,这个否定现实世界的个人机能虽然会变得薄弱功能减退。
相比在詹姆斯·乔伊斯的斯蒂芬·迪达勒斯身上出现的是让一位艺术家的高贵品质自然显露。否定现实世界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消解现实世界。这种机能的后果,也会呈现两种途径。默认现存的社会秩序,在疯狂的自我消解中击败自我;或者在疯狂的自我消解中巩固自我。书中的主角路易斯做到了巩固自我,消解了现实世界的负面影响,周围世界始终在变形,路易斯却始终未变,就像整本小说最后的一句那样“我们走着瞧,我们走着瞧。就这样。”
最后结尾的强有力,可以是克里奥佩特拉拿起毒蛇,放在胸前就死之时说出的“是的,是我”;可以是斯蒂芬•迪达勒斯看见一个小姑娘立在她前面的河水中,孤独而宁静地观望着远处的海洋的时候从中发现的令人惊异的人间的美。这个深刻的领悟是路易斯的自己的领悟,其中有着种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正如乔伊斯的通过斯蒂芬•迪达勒斯重新构筑了爱尔兰的良知一样,雨果•克劳斯也通过路易斯构筑了哀愁的比利时的青春回忆,呼应了詹姆斯•乔伊斯另一个平和的对立面,将《比利时的哀愁》变成了技艺高超的辩证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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