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不讲什么?书的标题是《永生的海拉》,副标题《改变人类医学史的海拉细胞及其主人的生命故事》。
假设你没有生物学的背景,对海拉细胞一无所知。
“海拉”(HeLa)是一个细胞系的名字。这些细胞最初都是从癌症病人海瑞塔·拉克斯(HenriettaLacks)的宫颈细胞培养而来。将患者名和姓的前两个字母合成一个新词,以此命名该细胞,即“海拉”(Hela)。
“海拉”细胞是最早进行体外培养的细胞。有了体外培养细胞,科学家就能做那些无法在活人身上进行的实验。
“海拉”细胞用于研制脊髓灰质炎疫苗,也是第一个被用于分子克隆的细胞,它参与一系列重大的科学研究,在医学和生物学上做出重大贡献。
“海拉”细胞生命力超强,因此在全世界实验室里大批繁殖、广泛传播,大部分实验室里的离体细胞都是海拉细胞。
但这不是一本医学生物学科普读物。
“海拉”细胞无比重要,而贡献它的主人默默无闻。海瑞塔·拉克斯,1951年因宫颈癌全身转移不治身亡的黑人少妇。全世界实验室里的人都知道海拉细胞,但没人知道海瑞塔·拉克斯这个人是谁。
海瑞塔·拉克斯的家人很长时间里不知道也无法真正理解海瑞塔的细胞做出的巨大贡献。她的家人长期处于贫困之中。从来没有人费心向他们解释过,体外培养细胞及相关产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牵涉到当时的医学伦理,也涉及那个时代的种族观念。
但这也不是一本讨论患者的“知情同意权”,或关于种族歧视的书。
这本书讲什么?
作者丽贝卡?思科鲁特(RebeccaSkloot),16岁在生物课上第一次听老师讲到海拉细胞系,但老师也只知道细胞主人的名字。她花了十年的时间,读后感www.simayi.net上千小时的采访时间,回到海瑞塔·拉克斯生活的南方小镇,采访与海瑞塔有关的人,还原这个女人生前的故事,并且花了相当的篇幅介绍了海瑞塔亲人现在的状况。
所以,我们究竟为什么要了解海瑞塔呢?为什么要了解海瑞塔的孩子们现在的生活呢?
我们不能直接讨论体外培养细胞的技术问题吗?不能直接讨论关于获取人体组织的“知情同意权”的法律问题和伦理问题吗?
当然可以。但这不是作者在这本书,花了十年时间,想要传达的最重要的东西。
她想要传达什么呢?
这本书最重要的,是作者,一个受过完整教育的白人女性,和一位底层黑人妇女之间建立的一段非常紧密的关系。
作者花了大量的时间接近、了解、熟悉海瑞塔的小女儿黛博拉。黛博拉和拉克斯家的其他人一样,对记者毫无好感。这么多年接近他们的陌生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都只不过想打探消息报道新闻,或者利用他们榨取钱财。
黛博拉是那种美国南部贫困的黑人女性,没受过多少教育,精神状况不稳定,还患有多种慢性病。
无论如何,黛博拉都不是我们通常会有兴趣了解的那种人。
没人真正关心过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妈妈据说这么有名,而他们的生活却一直很贫困,连医院也看不起。
作者最初接近时候困难可想而知。真诚和耐心的等待,终于换取了黛博拉的信任。她们一起开始调查海瑞塔的生平。
作者帮助黛博拉完成了两个愿望:
1.看看妈妈的细胞。
2.了解早年被送走的姐姐的下落。
如果你耐心读到书的第三部分,你会读到这本书最感人的故事。
霍普金斯医院一位年轻的癌症研究者,克里斯托夫·伦盖威尔儿主动邀请黛博拉去实验室亲眼看看她妈妈细胞的样子。她参观了实验室的大冰柜里储存的细胞,还在显微镜下看了妈妈细胞的样子,还听了半个多小时关于细胞的生物学知识。
伦盖威尔还把经过荧光标记染色体的海拉细胞做成照片,送给了黛博拉。照片里,染色体就像五颜六色的萤火虫。
看见就是爱:
是伟大的科学家们用科研开发了疫苗拯救了生命,而海瑞塔只是顺便提供了自己的细胞而已,她做了什么贡献呢?而她的家人们更是做了什么贡献呢?我们根本不欠他们什么。
是这样吗?
作者引用了《纳粹医生与纽伦堡公约》中的一段话:“我们决不能把任何人看成抽象的存在。相反,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宇宙,有他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宝藏,还有只属于她的痛苦和胜利。”
结论很清楚,我们不能把任何人看成抽象的存在。
但如何才能真正看见别人的生命呢?尤其是现在别人越来越成为了一个个抽象的符号,只是达成我目的的一个手段,我不需要了解他的名字,也不需要了解他的故事。
我们已经几乎看不见了,而这,几乎必然是悲剧的开始。作者:要振作的牡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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